曾淑景  |  台灣

曾經,她總是以一副嚴厲的面孔面對女兒;不僅不會抱女兒、牽女兒的手,甚至當女兒開心地為她做好晚餐時,會因為菜色不好而數落女兒一頓。她的「嚴厲」,使得女兒對她既愛又厭。 後來,她們彼此懺悔,不僅弭平了過去的代溝,而且開始彼此分享心事、互相加油鼓勵,表達愛與感恩。她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故事?又為什麼能夠跨越鴻溝,成為無話不談的母女?點開影片,便知分曉。

曾淑景:我一出生就被收養,成為養女。我的母親對我影響很大,因為她對我很嚴格,所以我對自己的女兒也很嚴格。

吳珮瑄(曾淑景之女):因為媽媽對我很嚴格,所以我給自己的壓力蠻大的。然而,當我覺得自己已經做得特別好了,媽媽卻總是覺得還不夠。她會要求我說:「這樣不行、妳要做得更好、這是錯的、這是不對的、妳要做得比別人更好……。」最後她總會補充一句:「妳以後長大會用到它,到時候妳就知道了。」

每當這種時候,我心裡就好討厭媽媽,可是有時候一想到我好像的確比同學厲害,就又覺得好愛媽媽。

有時候,我會邊煮飯邊生氣,心裡覺得好煩,又要煮飯給媽媽吃。我之所以會這麼想,是因為我最怕的事情就是煮飯給媽媽吃,深怕哪裡做不好,媽媽會罵我。記得有一次,媽媽看到我做的飯菜之後非常生氣,她說:「妳為什麼把菜煮成這樣?我是怎麼教妳的?配菜怎麼配成這樣?」

曾淑景:我先生體貼我在外面上班很辛苦,就對我女兒說:「姊姊,妳剛好放暑假,就替媽媽煮個飯菜吧。」

有一天我剛下班,一回到家,女兒很高興地跑到跟前對我說:「媽媽,我有幫妳煮晚餐喔!妳的晚餐在桌上。」

當我坐到餐桌前,看到桌上的菜色,頓時「砰」地一聲,將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。女兒驚恐莫名地看著我,不知所措。我問她:「豆腐是白的,高麗菜是白的,蛋是白的,雞肉也是白的,這怎麼能吃?沒有色香味的菜妳會吃嗎?」

我當時就是這樣對待她的,但她並沒有當場流淚。我知道她跑進廁所裡哭,哭完之後出來對我說:「媽媽對不起,以後我知道煮菜必須要配色了。」

她向我懺悔,我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誤。那時,我對她已經嚴厲到連抱她、牽她這些事都不會做了。

有一天,我突然想著,我怎麼會對女兒做出這些舉動?

吳珮瑄(曾淑景之女):我小時候很討厭大人的抱抱、親親,也很討厭大人說「我愛妳」、「加油」之類的話。一聽到這些話,我就覺得好煩、好假。總之,我很不喜歡那些話語和舉動,並且對人有點冷漠,即使我心裡很愛對方,也不喜歡表達出來。

曾淑景:差不多在我進菩提之前,女兒開始有很多抱怨,她會質問我,為什麼不論什麼事情都叫她做,而不叫弟弟做?當她開始出現這種反應時,我也很擔心,但擔心歸擔心,我還是用過往的方式去壓制她,沒想過要用別的方式疏導她。

進菩提之後,我只要有空檔便會聆聽師父的開示。師父在開示中教我們要學會懺悔、感恩、慈悲,不管是對家人或外人都一樣。最重要的是,師父做了很多與親子關係有關的開示,甚至在開示中說,「小孩產生問題,其實都是父母自己造成的。」

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,讓我慢慢開始意識到親子問題的重要性。在我進菩提大概半年後,我開始對女兒說:「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禪堂?」

我知道自己過去對她所說的話是非常非常傷人的,簡直一點都不像一個母親會對孩子說的話。因此,在她隨我一起前往禪堂的路上,我在車子裡向她懺悔,我對她說:「針對媽媽之前對妳所做的所有不是,包括言語上的不是,媽媽向妳懺悔……。」

雖然已向女兒懺悔,但是我覺得僅僅這樣向她懺悔還是不足的,所以,我也會在菩薩面前向她懺悔。此外,我覺得我身為媽媽,對她所造成的傷害,遠遠不是嘴上跟她說一說就好像沒事了。我覺得如果能把她帶進菩提的話,透過師父的力量,一定可以彌補一點點我過去所犯的過錯。

吳珮瑄(曾淑景之女):那一天媽媽向我懺悔時,提起過去種種,我也跟她說了很多話。當時我心裡認為,其實該懺悔的人是我,因為我覺得我有很多事做得不好,錯的人是我不是媽媽,媽媽幹嘛向我懺悔?

曾淑景:我女兒很愛我,我也很愛我女兒;我很愛我媽媽,我媽媽也很愛我。但是我們都知道,我們之間其實有很大的代溝(編註:Generation gap)。我敢於大聲地對師父說:「我很孝順我父親。」但是我不敢大聲地對師父說:「我很孝順我母親。」真的很感謝師父和佛陀,幫我們把這條代溝填平。

2019年11月17日,在師父親自授課的健身班上,我為我的母親念佛。當念到「六字大明咒」的時候,我有很大的感觸。此後,我便開始為母親點燈,也會為母親念佛,就像我的女兒會為我點燈,也會為我念佛一般。

吳珮瑄(曾淑景之女):現在,不論學校的同學或老師對我怎樣,我都會跟媽媽說,媽媽就會告訴我該怎麼做。有時還會對我說些「妳是對的、妳已經很好了」之類的話。此外,她也會跟我分享她的心事,比如她在嘉義禪堂過得怎樣、多開心、遇到什麼新的任務……等,她都會告訴我。我會對她說「加油」,她也會對我說「加油」。

(母女擁抱)吳珮瑄(曾淑景之女):媽媽,我愛妳!

曾淑景:我也愛妳!

PS:影片裡有洋蔥,淚點低者慎入!